《旧唐书·魏徵传》云:“夫以铜为镜,可以正衣冠”,铜镜不仅是古人日常照面饰容的生活用品,也是东方智慧与美学的集中体现。正如近代学者罗振玉在《古镜图录》中的评价:“刻画之精巧,文字之瑰奇,辞旨之温雅,一器而三善备焉者,莫镜若也。”
西汉四神八乳博局纹镜
纵观中国铜镜发展史,战国以前的铜镜重纹饰而少铭文,宋代以后虽纹饰与铭文并重,却辞旨式微,真正能称得上“一器而三善备焉者”的当属汉唐时期的铜镜。其中,汉代铜镜纹饰之繁复多样又极具代表性,这里仅就汉镜纹饰之特点简述一二。
笔者在参与编纂《中国铜镜图典(修订本)》时,曾对汉镜纹饰进行过梳理。究其兴盛的原因,一方面是由于汉镜纹饰继承了战国时期楚国纹饰的精髓,形成了西汉早期所谓的“楚风汉韵”;另一方面是因为汉代人将自身对宇宙万物的理解进行了艺术化表达,将现实与想象中的世界融合在了铜镜背面的纹饰之中,造就了其独特的面貌。
草叶纹、星云纹、连山纹、水波纹、云气纹等皆源于自然,但在铜镜之中,这些纹饰通过不同的变化与组合又被赋予了新的含义。如草叶纹常与花枝纹、麦穗纹组合,寓意五谷丰登、硕果累累;又常与蟠龙纹、博局纹结合而具有了“神草”之意味。《山海经》中有不少关于仙草的记述,汉代人将之引入镜中绘成芝草之形,或置于山巅,或置于云端,或握于羽人手中,并配以铭文如“徘徊名山采芝草,寿如金石为国宝”。即使是同一种纹饰,根据主题的不同也会呈现出迥异的面貌,或简约,或繁复,或硬朗,或柔和,极具设计感与装饰意味。